红衣二狗铁碎牙

从无水雾染他眉眼浓郁,是我一笔勾勒月色极深

【赎魂】&【我曾经认识一个锦衣卫he番外】

剧情:

我曾经认识一个锦衣卫

he结局 

be结局 

你可曾见过六扇门的女捕快【陆绎视角】 


——

如果你喜欢虐文那么下面的您点个红❤蓝手就可以走了【我承认这的的确确是非常不要脸的行径但我喜欢】(二狗死皮不要脸状在线耍赖)

如果你被be结局虐得睡不着觉您接着往下看

前排高亮

前方be结局he番外高糖不虐建议入手

垃圾文笔,不喜勿喷

【算是1600粉福利】

【正文开始】




——

赎魂

何为赎魂?

如何赎?

又是赎谁的?


【即是赎魂,便是待价而沽。】


【这筹码,可是生生世世。】



【一】

既有忘情水,便有孟婆汤。

既有孟婆汤,便有奈何桥。

既有奈何桥,便有轮回路。



“既有轮回路,那么我该陪她走这一遭。”


轮回路,是什么样子的?

人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便走上轮回路。

一步一摇,便忘却一份凡尘事,待到走完,耄耋老人变学语孩童,最后一步,便入轮回。

若说凡间路,是从青丝走到白发。

那轮回路,便是白发化青丝。

因此,轮回路又称倒走凡尘。



【二】

忘川河,奈何桥。

莹莹鬼火照亮三百里黄泉路,桥上挂着高高的旗帆,下坐孟婆。

奈何桥上的朽木摇摇欲坠,一白衣公子立在桥头 ,望着缥缈来路。

“这鬼界阎罗也太过精明,一座奈何桥是拆了补,补了拆,你来了七八十年了也没见过鬼差来修。这桥板估计比你棺材盖还朽。这每天那么多人过桥,也不怕桥塌了。”孟婆一边抱怨,一边舀了一碗孟婆汤递给那白衣公子,支使道,“来,左右你就是再喝一百碗孟婆汤也什么都不会忘掉,不如帮我试这汤是咸了还是淡了,苦了还是甜了。”


陆绎闻声偏头看她,不做言语。

眼看着要被拒绝,孟婆连忙忽悠他到:“你别不喝啊,万一你那心上人来了,被这孟婆汤给苦着了,那不是白遭罪么?”

“喝嘛。”


“你就试试。”


陆绎瞧了她一眼,她连忙陪笑,一边陪笑一边把汤递过来。

她惯爱用这伎俩诓他。

修长的手因不见日光过分白皙,陆绎接过那碗孟婆汤一饮而尽,良久答到:“苦了些,多放点糖罢。”

孟婆接过碗,叹道:“非是这汤苦,是你心苦。”


“苦心之人 ,便是我加了百味糖浆,这孟婆汤于他而言,也是苦的。”

陆绎淡淡笑道:“不可遗忘,是我的罪罚,这孟婆汤于我而言,又怎会是脱胎换骨的良药。”

他云淡风轻的模样,瞧得孟婆心生叹息。

千百人世从不少痴情人,等到忘川把以后生生世世都赔掉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斟酌再三,她终是问出心中困惑。


“你不后悔么?”


“为了她这一世,弃了往后千世,真的值得么?”


孟婆的声音空灵,惹得忘川上碎裂的荒魂缓缓聚散。

后悔吗?

或许是悔过的吧。

往后生生世世,与她再无可能,自他放开手之后的久久年岁,他再无希冀。

可是倘若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的。

没了他,她也可以过得很好。

忘了他,对她而言是一大幸事。

他后悔葬送了他与她的情缘,却从不后悔让她往后余生都平安喜乐。


【三】

“请问这是奈何桥吗?”

一个老妇人缓缓走过来。岁月染白了她的青丝,她眼中的光亮却从未老去。

她笑着看那桥上的公子,问:“年轻人,此处便是奈何桥么?”

陆绎笑了。

他清明的眸子中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笑意,孟婆知他等到了人。

他温柔地看着桥下老人,走到她的身旁。

“此处便是奈何桥,老人家要过桥吗?”

“我扶你罢。”

他伸出手来,指节分明的手指修长有力,缓缓置于她身前。

“奈何桥难走,我扶你罢。”

忘川幽光闪烁,照在他白色的衣裳上,风吹起他的黑发,他定定地看着她。

没能与她人间共白首,便让他陪她倒走这凡尘路。


心中巨石落地,她将苍老的手缓缓置于他的手掌。

“多谢。”



老人的腿脚总是不便的,每一步都走得极缓。

待她走至孟婆身前,一直紧皱的眉头才缓缓疏解。

她像是一个小孩一般,缓缓笑开颜来。

“这孟婆汤好喝么?”

孟婆笑道:“不知道啊,有的人说苦,有的人说甜,有的人说没什么味道。”

老妇人皱了皱眉,有些担忧地看着那锅中冒泡的孟婆汤,又问:“我可不可以晚点喝啊,我想等人。”


等人?

孟婆瞧了一眼陆绎,却未从他身上瞧出半分苦涩。

“等的是我的郎君,他在后头。”

她似是害怕孟婆不让她等,有些无助地瞧着身边的白衣公子,问:“我——”

“——可以等么?”

陆绎笑了笑,伸出手想搀住她,却终究只是虚虚扶住了她。

“当然可以,我陪你一起等。”


孟婆被陆绎气笑了。


合着就她是坏人。


罢了,他愿意就随他去。

这人间痴情种自讨苦吃,便让他独自苦去。


忘川虽是鬼地,却是死处逢生。

虽无人间那般绚丽多彩,倒也不是个丑陋的去处。

陆绎静静站在老妇身旁,陪她看着忘川经年不变的幽幽鬼火,和川上飘荡的浮萍。


老妇人打年轻时便不是一个坐得住的,她渐渐将一颗心放在身侧俊秀的年轻人身上。

“年轻人,你死时多大呀?”

这么年轻,该是英年早逝吧。

她暗自叹息着,为着年纪轻轻便来了鬼地的人儿。

陆绎低头瞧她,道:“二十有三。”

二十有三,那不是大好年华才刚刚开始,便没了下文。

“可有家室?”

“死时年轻,尚未婚配。”


她又叹一口气,道:“你这般年轻,你父母必定很伤心。”


“我死时,双亲已辞人世。”

陆绎偏头看她,未放过她眼中对自己的怜悯。


英年早逝,死时双亲不在,又无妻子,当是孤苦无依的。


“怎的年纪轻轻便死了呢?”

她兀自叹息着,叫他心生悲苦。


“是如何死的呢?”

陆绎想了想,良久道:“不治之症。”


竟是如此么?


她又问:“你为何还不走?”


双亲不在,又无妻儿 ,该是毫无眷恋才是。


“我与你一般,在等人。”


“是心上人么?”


“是心上人。”


【四】

从前夫君总说她当捕快养成了一个不好的脾性,遇到什么事情都下意识打探得一清二楚。

她从前不觉,现在才知道自己病得不轻,下意识想将眼前的白衣少年郎的生平摸个清楚。

真是到死都是六扇门的捕快。

“你心上人当是很漂亮的姑娘罢。”

她下意识夸奖着,惹得陆绎低头一笑。

“或许是吧。”

这叫老人听不大懂,什么叫或许是吧?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莫非他连自己心上人长成什么模样都不记得了?

“她现在大概是一个垂垂老矣的妇人了。”

陆绎的声音,淡淡的,合着忘川河畔的浪声,击打着奈何桥上的旗幡。

老妇人心头升起疑惑,缓缓问:“你如此年轻,怎么会——”

不必问了。

她想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


“——已经死了很久了。”


久到当年琼树下盈盈笑着的姑娘都已经嫁作他人妇。


久到他和他爱着的人,已经成了人间的过眼烟云。


久到,青丝变白发,而今白发又要化青丝,而他还固执地念着那年飘落的琼花,抓着如烟云一般的往事,看着她的白发,不能相忘,也不敢相忘。


死了很久了?


“那你也应该等了她很久了吧。”老妇觉得心头有说不出的感伤,有什么东西正在她心房上扎根生长,“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要是已经把你忘了,嫁给了他人,你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是啊。

他该怎么办。

陆绎垂眸,不去看她眼睛。


“我知她忘了我,也知她另有良人,只是想陪她走完此生最后一遭 ——”


“——再祝她生生世世,觅得良缘。”


老妇哭了,她不知为何而哭。

她笑着,眼睛里流下泪来。


“你这般痴情,可真的感动我了。”


她把那心悸归结于他的故事太过苦情,而她这个局外人太当真。


戏中人是个疯子,看戏的是个傻子,便是如此。


【五】

“他怎么还不来啊?”


老妇人望着黄泉路上的人儿,暗自懊恼。


陆绎见她忧愁,开口安慰。


“许是有事耽搁了,你再等等罢。”


孟婆手支着头,趴在桌案上看着那碗放凉的汤。

罢了,都说唱戏的是个疯子,听戏的是个傻子。这陆绎陪了她数十载叫她有梦可做,她不妨也做个顺水人情。

清了清嗓子,她学着那些老气横秋的鬼差的模样。

“老人家,你再不渡奈何,可就来不及了。”


“忘川毕竟是死地,你这般有来世的算得上生魂,待久了,可就没办法投胎了。”


陆绎回头瞧她,不知她要做什么。


对于忘川的规矩,他不大懂,却也知在此地待久了的确是不得转世的。

孟婆见她不愿走,开口劝她。


“不然,你先走,有什么想说的,告诉我,我帮你告诉他。”


“真的吗?”

老妇颤颤巍巍伸出手去,接过那碗孟婆汤。

“他高高的,瘦瘦的,长得很英俊,不大爱笑,笑起来很好看,你若是见了他,帮我和他说一声,我等不到他,先走了。”


孟婆听着她的描述,却不住地往陆绎身上看。

高高的,瘦瘦的,长得很英俊,不爱笑,笑起来很好看。

听起来,很像陆绎。

她不禁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都说她把他忘了,可是她真的忘了吗?


“轮回路长,我们一起走罢。”

陆绎扶住老妇人,却被老妇人拉住了。

她皱着眉头,问:“孟婆汤,你不喝么?”


孟婆瞧着,心下叹息。


你可知,他与你不同。


陆绎,他是没有轮回的。


她方喝下一碗孟婆汤,没觉出什么味道,便讲另一碗递给陆绎。


陆绎接过,一饮而尽。


“走吧。”



【六】

轮回路长,不过百步。

一步一摇,便是一段年华。

老妇走上一步,便会一顿。

往事不断重现,叫她看着心生欢喜。


“这一年我七十大寿,孙儿娶了孙媳妇儿。”


遇到开心的事,她总会转头和身侧缓步而行的年轻人说上几句。


“这一年我六十三岁,和夫君去江南游玩,江南春景好,年轻人,你瞧过江南的琼花么?”


“我记得我十八九岁的时候也下过江南,虽然想不起来了,但是那个时候也觉得很美。”



陆绎叫她慢些走,她却越走越快。


她身上的白发缓缓变得乌黑,模样也与他记忆中的越来越接近。


她转起身来,身上穿着一件绯红的衣裙,妇人髻不大衬她圆圆的脸,她朝着陆绎笑。


“这一年我二十七岁!我第一个孩子就是这一年生的!”


“你知道吗,当我看到他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那是我的孩子!”


“你说他那般小,怎么就是一跳活生生的小生命呢!”


她再往前走了几步,便披上了嫁衣。

朱颜黑发,明眸皓齿。

是他见过的新娘模样。


“这一年,我把自己嫁出去了。”


嫁衣成为他眸中最鲜艳的眼色。


“你说我美吗?”


她歪着头,寻着陆绎的目光。


“美。”


“很美。”


她得了回应,笑得更开心了些。


“我夫君也是这样说的。”

似是想到了自己的夫君,她脸上晕起红色,像是喝了酒一般。

“我和你说,我夫君与你一般俊朗,长身玉立,举世无双。”


“他是北镇抚司最厉害也是最好看的锦衣卫。”


“他初时对我冷冰冰的,可是后来我知道他的心是热的。”


“他对谁都一般冷酷无情,唯独我,他从来舍不得我难过。”


她说着心目中夫君的模样 ,眼里不知怎么便蕴满了泪光。


她笑着将泪擦去,转头去瞧身旁的少年郎。

他依旧一身白衣。

“我这样,是不是很丢脸啊?”

“有什么好哭的呢?”


她每走一步,记忆便往前推一格。

她回身冲着陆绎笑。



陆绎瞧着她的模样,心中感慨万千 ,最后只化作一滴泪。


原来,魂魄,也是会哭的。


也罢,我无法携你从青丝走到白首,便让我在轮回路上全了这个心愿。


她身上的火红嫁衣缓缓凋落,像是雪中红梅,取而代之的已经是陆绎见过的那身紫色衣裳。


她今年,该是二十二岁。


她神色不似先前那般快活,却在瞧见陆绎时绽开笑颜。


“这位公子,我叫袁今夏,你叫什么?”


今夏。


今夏。


袁今夏。


陆绎贪婪地看着她的眼眸,里面有着他自己的身影。

今夏,你可知再往前走十余步,我与你生生世世都不会再见了。

袁今夏没来之前的久久年岁,他时常在想,若是转世,即是灵魂相同,相貌相同,脾性相同,她,还是她么?

她,还是他的今夏么?

早就不是了。

她会有全然不同的人生际遇,她会有全然不同的记忆,全然不同的爱人。

千世万世,都只有一个今夏。


今夏瞧着他不言语的模样,笑着说他。

“好歹走一趟轮回路呢,也算是天大的缘分了,就不认识认识?”

陆绎收回目光,低头瞧见她青葱的手指。

“陆绎。”

他声音低哑,似是携着千山万水,里面暗潮浮动,却被他画成天高云淡。


“我叫陆绎。”


是和你一起下江南的陆绎。


“我叫陆绎。”


是和你一起出生入死的陆绎。


“我叫陆绎。”


是口口声声要娶你回家的陆绎。


“我叫陆绎。”


是爱着你的陆绎。


“我叫陆绎。”


是被你忘记的陆绎。


“你一定一定要记住了。”


千万不要——


不要再把我忘了。



【七】

袁今夏心头涌起难言的悲苦。


她忽觉口中苦得厉害。


是方才那杯孟婆汤。


她回过神来,已然泪流满面。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她也实在不知道对面的男子怎的忽的转了性子。


她仓皇应到——

“陆绎是吧,我记住了。”


她往前走了一步。

便是在这一年,她喝了忘情水。


她神色忽的凝重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身侧的陆绎。

“这一年,没有开心的事情。”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

这年她十八,待字闺中,盼着情郎。

她摇了摇头,神色迷惘,怅然若失。

“这一年,也没有开心的事情。”



身上衣裙干练,无甚繁复式样;脸上脂粉未施,浑然天成。


这年她十七,青春年华,情窦初开。


袁今夏呆愣愣地站在那处,脚步不再挪动半分。


“这一年,也没有开心的事情。”


她陷入迷惘之中,仔细回想着这一年的记忆。


过往的青葱年月在她脑中浮现。


她瞧见自己上了开往江南的航船。


她极速后退着避开夺命的利箭,那箭平白无故地消失了。

倭寇的毒镖破风而来,她几乎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那镖却忽的没了踪影。

她瞧见最是惜命的自己拿着火铳对着自己的头颅,只为救一个人的性命,可她瞧不见那人的脸。

她看见长街落雨,烟雨蒙蒙,她折了芭蕉叶挡在头顶,在街上跑着,跑着跑着就忽的停下来了。


那处,该是站着谁的。


“不对——”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袁今夏猛的跌坐在地上,轮回路上聚散的荒魂缓缓袭上她的衣裙。

她抬头,无助地抓着蹲下身子搀扶她的陆绎。

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她双眼睁得又圆又大,一滴一滴泪落下来,她却没有哭。


她像是被拆分开来一般,绝望地看着陆绎,眼神空洞,只有一滴滴泪,像穿了串的珍珠一般落下。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只流泪,而不哭泣。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做到,不出一丝声响地伤心欲绝。


袁今夏在流泪,她却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流泪。

袁今夏想哭嚎,她却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哭嚎。


她像是棋盘上的黑子与白子,像机器上的不同组件。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不知道棋局目的为何,她不知道机器如何运作。

没有人告诉她。

连她自己都不曾告诉自己。


“今夏!”

陆绎将她揽在怀里,握住她发抖的手,拼命地唤着她的名字。

“今夏!”


“今夏!”


“今夏!”



【八】

意识逐渐回笼。

眼眸中的光逐渐定在身前人的身上。

袁今夏摇摇晃晃地坐起,葱白的手指死死抓着自己的裙摆。

她像是憋着一股劲不肯走一般,生怕自己泄了劲儿就再也想不起来。


她缓缓开口,声音里有着绝望和无助。


她看着陆绎,豆大的泪珠暗自滚落,那张脸却是面无表情。


“连不起来。”


“我连不起来。”


“我好像——”


“——忘了什么。”



她只觉脑子一片空白,心里也一片空白。


“我记不起来。”



“你帮帮我,你帮帮我,你快帮我记起来。”



陆绎瞧着她这副失了魂的模样,心疼万分。

他蹲下身来,眼眶发红。


“今夏,我们不记了好不好?”


“再往前走一步,就不会难受了。”


她十六岁的时候,还不曾见过他。

走到十六岁,她就不会再记得自己忘记了。


袁今夏双眸圆睁,被陆绎搀着往前走。

可无论陆绎如何用力,她始终未迈出那一步。


“今夏,听话。”


“再走一步,就不难受了。”



袁今夏只觉得周遭一切都雾蒙蒙的。


“所谓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便是如此。”


“我的今夏,定有金甲神人相护,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我这个人,脾气就是这么古怪。只要是我的人,我想打就打,想杀就杀,但旁人若敢动她一分一毫,我这分寸可就很难把握了。”


“因为我担心你呀。”

“担心战火刀枪无眼伤及你。”

“担心倭寇杀进城杀害了你。”

“担心所有人都撤了,毁了城,你还在傻傻的等着我。”



“这猫怕水,淋了雨,怪招人心疼的。 ”



你是谁?

你到底是谁?


竹伞微微挑起,今夏抱着猫,瞧见他紫色衣襟和微动的喉结。


“锦衣卫——”


后面的袁今夏却什么也听不清。


她猛地推开身侧的人,回身往回跑。


【九】

孟婆还是第一次瞧见倒走轮回路的人。


她看着那女子踉踉跄跄地在那几年光阴里颠行倒步,心中感慨万千。


遗忘何须别的什么罪罚?

不可遗忘若是罪罚,遗忘又何尝不是。

遗忘本身,便已经是罪罚了。


陆绎抱着怀里已然被记忆困住无法逃生的今夏,心如刀缴。

他死命拦着她,不让她再往回走。

孟婆缓步而来,瞧着各自受着罪罚的人。

一个无法遗忘,一个永不记起,纵是相拥而泣,也是咫尺天涯。

“怎会如此?不是说了她生生世世都不会再记起吗?”

陆绎抬眼看着孟婆。

孟婆垂眸,露出一丝怜悯。


“是生生世世都不会再记起。”



“可,生生世世——”


“——从不包括轮回路。”


“更何况,孟婆汤只能帮她忘记她记得的,又怎么帮她忘记她不记得的事情。”


袁今夏似是意识到什么,猛地推开扶住她的男子。


“你方才明明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可我为什么不记得你?”


“你是谁?”


“你到底是谁?”


陆绎几近哽咽,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红着眼唤着今夏的名字。


“今夏。”


袁今夏看着他,神色痛苦。


“告诉我——”


“你叫什么名字?”


“我求你了——”


陆绎低下头去,一滴泪从他眼中落下。


“——陆绎。”


“我叫陆绎。”


暗箭被人握在手中 ,划破了他的手掌。

毒镖刺入身前人肩膀,他缓缓倒下。

火铳将响之时,一人冲上前来,摔在木桌上。

竹伞微抬,露出那人清俊眉目。


“锦衣卫经历,陆绎。”


“大人——”


“陆大人,你等等我——”


“陆大人——”


“袁捕快,这恩你可千万记得还啊。”


“我陆绎这辈子唯一想娶的女人是你,袁今夏。”


她想起来了。


她忘记了陆绎。

忘记了她的大人。


【十】


“大人——”

陆绎愣了,他瞧见他多年再未瞧见的情愫。

他听见她像几十年前那般叫他。


袁今夏猛地扑入他怀中,拼命地打着他的背,被他默默承受。


“陆绎,你混蛋!”


“你王八蛋!”


“你个大傻子!”


陆绎从未想过今生今世她还能将他记起。

他缓缓回抱住她。


“谢谢你,今夏。”


谢谢你,还愿意想起我。


“陆绎,我要罚你。”袁今夏抬起脸来,气鼓鼓的小脸上全是说不出的温柔,“我要罚你下辈子给我当牛做马,供我差遣。”

陆绎身子一晃,不敢看她眼睛。

他是多想下辈子给她做牛做马,供她差遣。

可是,他没有来生。


“好。”他抬头,笑着应她,“你先去轮回,我一会儿再去。”


袁今夏心中生疑,她瞧了一眼陆绎身后不做言语的孟婆,试探着问:“你——”


“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啊?”


陆绎不知怎么回答,还未开口,便听得袁今夏又问:“这轮回路,为什么你走了这么多步都不改变样貌呢?”


陆绎不语,袁今夏却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大人,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陆绎知再瞒不住,缓缓安抚着今夏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开口。

“今夏,你听我说——”


“我——没有来生。”


【十一】

什么都忘不掉的人,怎么能去轮回呢?

更何况,陆绎,已经不是生魂了。

忘川毕竟是死地,生魂在此待久了,化为死魂,便再无转世。


“没有办法了吗?”袁今夏下意识去问孟婆,“大人若没办法轮回,那我也不去了。”


“今夏,不要胡闹。”陆绎下意识劝她,袁今夏权当没听见。

“大人既然这么做了,我自然也可以,怎的大人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还说我是胡闹?”

陆绎被她怼得哑口无言。


孟婆开口,冷冷道:“陆绎可以留在忘川,你可不行 。”


“他生前是锦衣卫,主管刑狱罪罚,手上鲜血无数,压得住这忘川戾气,说实话,是个在冥府当差的好苗子。”


“你不同,你压不住,待在这里,你会化为荒魂,魂飞魄散。”

孟婆抱着手,站在二人身前。


袁今夏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真的再没有别的办法吗?”


孟婆心里也为他们惋惜,终是破例。

“也罢,看在小子几十年给我试了那么多碗孟婆汤的份上,我就破例帮你们一次。”

她拍了拍手,走到袁今夏身前。

“只是,你要付出点代价。”


“不可以。”

“我愿意。”


孟婆看着意见相左的陆绎和袁今夏,无奈地叹了口气。


袁今夏回过身来看着身后的陆绎。

“大人,这次听我的,就为了我们的以后,让我试一下。”

陆绎何尝不心动,只是这冥界要求向来蛮狠,他实在不放心让今夏与他们做交易。


“你们可曾听过赎魂?”


“陆绎现在的魂魄被缚在忘川,无法离去,亦无人管,是因为他惹了天罚 ,无法转世;可他为世锄奸,有大功德,寻常规矩,不为他设。”孟婆绕着袁今夏转了一圈,“他现在啊,相当于忘川的一部分,若想走,也不是不可以。”


“怎么做?”袁今夏焦急地问,“我要怎么做?”


“赎魂赎魂,即是赎魂,便是待价而沽。”


“自然是以魂救魂,他无生气,便从你身上抽一丝生魂助他轮回。只是——”


“只是什么?”


“魂魄相连,赎魂代价便是生生世世。你二人从此之后,可就牵扯不清了。”


袁今夏笑了。

陆绎连忙问:“如此可会伤到她?”


孟婆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解答。

“她给你一分生魂,作为交换,你自然也是要还她一分。放心吧,就一丝魂魄,对她的影响还不及你一根手指头。”


“我愿意。”袁今夏笑着答复,“无论是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


“只要我和大人,再不分开。”



【十二】


陆绎与今夏走了。


孟婆想着自己方才的多此一举,多管闲事,是一个头两个大。

她今年的述职报告可怎么写?


想她几百年前不小心把孟婆汤的配方透露给了凡人,惹得世间有了忘情水,已经是被罚了很久的俸禄了。


你瞧瞧,她这奈何桥都破成什么模样了,也没小钱钱修。

她已经想换一把不左右摇的椅子很久了。

得嘞,这下又泡汤了。



“出来吧,人都走了。”

她坐在奈何桥上,一个身影缓缓现出。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开口,答:“杜峰。”


孟婆偏着头瞧他,问:“明明早就来了,为什么不出来?”


杜峰笑了笑,无半分伤感。

“这一世,我已经很知足了,又何必连她下一世也抢走。”


“我总是,舍不得她难过的。”


孟婆给他舀了碗孟婆汤,递到他手中,缓缓开口。


“她等过你。”


“我知道。”


杜峰将孟婆汤一饮而尽。


他方才远远地瞧见陆绎了。

陆绎也瞧见他了。

隔着一水忘川,他二人点头示意,一如几十年前在北镇抚司那次匆匆相逢一般。

他瞧见今夏了,可今夏没有瞧见他。

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陆绎终于等到了她,她也终于找回了他。这样,便很好了。




——

【完结】



——

关于设定【既然都有忘情水,那就该有孟婆汤】

                【既然都有孟婆汤,那就该有奈何桥】

                【既然都有奈何桥,那就该有轮回路】

【既然都有轮回路,那就该有来生来世,生生世世】





【你不赞我不赞,二狗怎么有力量

你不❤我不❤,二狗怎么快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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